最近SD中,是三右,以及山王乱炖。Ao3:whale_isle

【喻叶】小传奇(7)

前文大修中,修完再继续写这篇

最近沉迷楚留香,玩物丧志不思进取T T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喻文州一直这样和他不远不近地,很少谈天,但从未断过联系。他们太远了,一千多公里就这样隔着两个季节,广州似乎永不下雪,永远习以为常地维持一个虚弱的底线,摇摇晃晃又很不屈地温暖着。叶修刚退役那几天喻文州就在杭州,他看到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。
那时心里突然被预言一样的寒冷披覆着,告诉喻文州冬天真正来临了,那是季节的恩赐。他们在同一片天空下看着同一场雪,来自同一个方向,与他们肌肤相亲。他此时是不是也在夜色里,因为无处藏匿而满身风雪,久不融化?这是无形的亲密,使他突然很想他。

这份想念一直长久蔓延着,在十一区出现君莫笑的时候,副本里鸡飞狗跳的时候,全明星看新秀赛的时候,一千公里之间随时随地筑起桥梁,喻文州能随时随地,无碍地想起他。隔岸碰面,遥遥相望,好像触手可及又好像遥不可及。


叶修时常很需要喻文州,大大方方地向他求助,丝毫不觉得难堪。喻文州说你也太不拿我当外人了,叶修自然坦荡荡地回他,我对谁都是这样,对手又不是仇人。
“可是并不是谁都同样待你。”
“无所谓吧,跟我没关系。”
叶修太坦诚,也太狡猾,将揉杂的人际顺滑地推向人群里,他退到无人处,他的喜欢他的爱憎全不需要任何答案。喻文州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,你喜欢我恰好我也喜欢你,你不是独自一人在夹缝中承受重量,你也不是一个人在做选择,我们不是本能,是有因果的。
而叶修一览无遗,他像一面光滑又真诚的镜子,照出喻文州一样柔软苦涩的缄默,并一样的,一览无遗地反弹给了他。喻文州看出自己的苦涩,也看出了叶修的,他们各自无处掩盖。可是叶修坦诚,却也曲折,他的镜子挂满迷宫的每一面墙,曲径通幽地去向一个未知的地方。喻文州也有迷路的时候,他面对那些镜子,看到这一程里每一处都映照出自己,可是每一处都浮光掠影,都不是永恒的。
就像连方锐都说这人太贱了,损人的时候从来不挑时候,夸人的时候婉转地生怕别人看出来一样,让人摸不透心思……
喻文州明知道话里的意思,偏要装作不知道,故意糊涂地问哦,这话怎么讲?
“你看啊,他从不问我武器啊看法啊,他也不给我打电话啊,把我叫起来问战术啊,虽然我们就住隔壁是吧,一个训练营出来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。”
因为当年训练营里的那点塑料花情谊,方锐这些年一直和喻文州有联系。他翻来覆去把这些细节念给他听,方锐那时还不知道这里面的波折和暗涌,只是灵敏地感知到他们两有些不同。这灵敏来自他天生的聪慧和善良,可是聪慧在感情面前一再碰壁,他自己一身孽债,同样也不知如何帮助喻文州。
“所以你看,他骂你一次手残,却用一年的时间来夸你好,你要不好他能信任你吗?他可是教科书诶,咱们可是敌队诶。”
“如果非要这么说,只是叶修比较会懂得各取所需而已。”喻文州了然地结束对话,自己从容地埋进复盘的工作里去。他安静地敲完一段字,又忽然敲开对话框继续说:“我也是这样,我给他他愿意要的部分,我也拿走我能拿的部分,我们都是各取所需。”

 

十赛季打完杭州场时喻文州来上林苑做客,土地庙里突然来了金菩萨,兴欣疑惑又带着防备,大家不约而同出门逛街,陈果心照不宣地留下叶修和魏琛招架他。

叶修倒是没什么反应,说你不是来找我要东西的吧。喻文州想起来三四年前丢在叶修那儿的笔记本和ipod,他确确实实想过,想要维持旧物之间的那份联系,一时间心里怯怯的,好像那点心思被叶修看穿了,他只好开玩笑说,我不怕你不还我,我却怕你不再讨我的便宜。

喻文州的到来令魏琛如临大敌却又拿着前辈架子,和喻文州你来我往踢皮球丢刀子。但情义还在,敬意也在,魏琛之于蓝雨的意义终究抵消了他离开的那些空白,他们插科打诨,聊着聊着就笑着看向彼此。喻文州人软面善,皮球接着刀子也接着,他神情坦荡,说我不后悔打败你,所以也不畏惧面对你。魏琛就骂他“百厌仔”。

魏琛不是广州人,但在广州的那几年学了半吊子广东话,逢兴欣去广州他就装模作样地将自己当做半个地主。他无聊时也会教叶修说一些,叶修懒得理他,也没有什么语言天赋,来杭州这么多年还是一嘴京腔,念粤语时也还带着北方的风沙莽莽和遥远故乡的温情。

叶修在一旁玩电脑,有一搭没一搭地插着话,喻文州坐在身后让他心不在焉,他感到有一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两边都打了一天比赛,身心松懈,没有太多的话,喻文州来上林苑纯属礼貌性社交,但真的到了这里他又有些舍不得走了。

是舍不得杭州,舍不得魏琛还是舍不得叶修,他也说不好。

 

到了晚饭的点,外面下起了小雨,后来越下越大,整个杭州城都蓄满了水汽。叶修留喻文州吃饭,喻文州尽管很想和他聚一次但时间不等人,蓝雨晚上的航班早就定下了,叶修就上楼去给他拿伞,顺便收衣服。

喻文州跟在他身后上楼,边走边听到叶修在前面说既然来了就正好还你东西,你那件衬衣就留给我吧,被我穿太旧了,给你个新的。

喻文州想按照通常的逻辑发展他应该婉拒推辞,衣服又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,还来还去显得矫情。可他鬼使神差地,走在因为下雨而显得局促昏暗的楼道里,心里也回了潮,湿漉漉的,想起许多衣不蔽体的时刻。他就答应了要那件衣服。

叶修在阳台上收衣服,喻文州靠在门口等他,叶修在里边儿说ipod和笔记本装在小纸袋里,在床下灰色的行李箱中你自己拿,以前老想着给你寄就老是没腾出手,怪不好意思的。

喻文州没有动,他很想说四年过去了,他已经习惯用手机听歌,方便。他还很想问笔记本你自己有看过吗。他相信叶修不会偷看,但当初害怕被发现的不堪和痴态如今竟也隐隐希望成为一个砝码,是否也能摇动他天平的一角。想他看一看,或许就知道自己的爱开始得远比他想象得更早,结束得比想象的更晚,甚至会不会结束也未可知。

外面雨很大,砸在上林苑铁质的阳台栏杆上,密织的雨声隔绝了一切,叶修的声音显得遥远而模糊。渐渐的就什么都听不见了,只有雨声短暂地切断了他们的联系。喻文州仔细辨别他说话的声音,自己裹挟在这逼仄的角落里,真实地感受到四面而来的喜欢的重量,从来没有减少过。

曾经群里聊起多年前的一部老片,宫二说“我心里有过你”时,有人为她震动,有队友刚失恋,在朋友圈里截了这段台词,于是大家聊起来。方锐说那宫二太不酷了,不酷,谁他妈没有过。有过又丢掉,那不漂亮,没什么值得讲。

叶修说你们好无聊啊,看什么文艺片,看动作片啊。男孩子们嬉皮笑脸,不怀好意地问是哪种“动作片”,这个夜晚又回到蓬松的气氛里。

什么才是爱得“漂亮”,方锐总是轰轰烈烈的,他羡慕他。他们在矫健如烈马的年纪,热血无处流淌,通通汇聚在这里,往信仰与山峰上去汇聚。慢慢的也有意外的风景在他的河心投下石子,结成涟漪,身心都震荡。这震荡绵延半生,喻文州承认自己不是能轻易放下的人,绝望时不会,此时也不会,他性情温顺却又执着,原谅他太容易爱人。

叶修一直没有出来,喻文州抽完一支烟,转过身从门缝里去看他。喻文州也许永远忘不了这个时候,他在门外难过又沉默。

看到叶修站在阳台上,在稀薄的天色里,抱着那件刚刚收下来的蓝衬衣,贴在脸下。他微佝着背,脸深深地埋在衣服中,没有说一句话。那么短短几秒,他卸下所有防备,像是在回忆,又像是告别。

他在告别什么?喻文州两眼酸涩,心里蓄满雨水。他在杭州的春末里丢盔弃甲,所有雨迎向他。他淋着十年后的雨,回想十年前刚刚爱上叶修的时候,也是在那样无谓的雨天,松软潮湿的时刻,旧时与旧时重逢,那时轻盈的一切如今都不堪重负落向地面,喧嚣着淹没了他们。

要怎么告别呢,你我都满身雨水,无从抽身而退。


“你打完这个赛季,就退役了吗。”

叶修把喻文州的东西点好折进购物袋里递给他,听到喻文州这样问他就说是啊,不然呢,我不发扬一下前辈精神你们还有冠军可以拿吗。

喻文州揶揄他,联盟里没有谁像你这样“二进宫”了吧……叶修就说呸,还有张佳乐呢。

喻文州乐不可支,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俩真适合拜把子。笑完了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叶修:“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场上,我大概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退役。”

“你还早,急什么,你家庭和睦风调雨顺,年纪轻轻又没有节操,好路刚刚开始,别急着走完。”叶修笑说,“别太快走完,这是很好的时候。”

“很难有人理解我们到底放弃了多少东西……不止冠军路上的那些,还有冠军以后。”

叶修点点头,他想了想,话说得很慢:“所以你知道我到底放弃了什么。”

放弃了你,也放弃了我。他们隔一道门,看着彼此像一座山看一条河,山水相依,却永不抵达。喻文州在那一刻理解了他们所有的等待,不是没有结果的。他的等待是落花流水护送一场,是花开得太早,是冬天来得太晚,他们熟知那些命运的相遇和交替,却都不在恰好的人生轨道里。

可是花开过就有结果,他忘不了在杭州看到的那场雪,和那场雪里他不顾一切地穿越风雪去见了叶修。那就是结果,他投掷的一切爱意都有回音,杭州的雪回答了他。他二十多年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,北京的客场都不曾为他下过。

他在回去的路上堆了个简陋的小雪人,明白杭州的雪不会停留太久,但还是会在某些路上留下痕迹。他们就是彼此小径上垒起的那一堆雪,命中相嵌,停留再瓦解。那就是奇遇吧,叶修的温柔让他撼动,也许他也让叶修撼动过,从头细看,就像他十六岁时和叶修在广州的地铁站上,听到地铁里有歌这么唱,白云用四季转换东南与西北,人们用温柔与冷漠相逐又相随。

TBC


评论(14)
热度(233)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恰似你的鲸群我的岛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