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SD中,是三右,以及山王乱炖。Ao3:whale_isle

【喻叶】玲珑局(下)



没有不可描述,只有摸小手亲小脸,应该不会屏,写成了很无聊的神庙逃亡.app

▼末尾少量王方无倾向对话出没注意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叶修不知道的是,他这一跑,就再也不能回头了。
刚迈开步子另一道石门就在他身后重重砸下,他本能地上前想去推开,石门坚不可摧,钉在地面纹丝不动,叶修立刻明白这洞中机关的用意,这条路本就是为逃生用的。
他突然有片刻的心灰意冷,喻文州小小地摆了他一道,喻文州早就想好要把命撂在这里,像座石门替他断后,落下就不打算再起来。
叶修感觉自己跑尽了一整座山,长路无尽,差点喘死在中途。甬道中远不止一个门,每跑几十丈就有一座在身后落下彻底堵死来路。堵住追兵,也堵住喻文州回来的可能。他只能闭着眼睛不要命地跑,万念俱灰是一瞬间的,随即就明白他连万念的时间都没有。


石室的确有出口,圆形的,悬在头顶,周围被积雪压盖,那是一口井。叶修此刻就站在井底。
不知道是谁妄图在山上凿井,凿不通就凿了一个密室,又或者密室凿不成就挖了一口井,给后来人留点生路。
喻文州先前替他疗伤此时慢慢见效,胳膊虽不能动但至少不再痛得锉皮削骨。他攀出井口,天已渐暗,天上无星无月,只能靠风辨认方向。叶修认出这里是之前上山的西南面,风雪稍小些,一匹枣红马在不远的山头甩了一声鼻息,雪光下扬起马蹄。叶修喜出望外,他的小叶子还守在山上。可随即心又沉下去,山头后小小的佛塔影子说明这里离风雪矿洞很远,说翻山越岭也不为过。

叶修向四面张望,空山无人,也无埋伏,他对着山头小心着射了两枚袖箭,小叶子察觉到动静,原地打了个转,四野一巡望,立刻砸蹄子朝他奔来。叶修忙对它打手势令它小声些,小叶子两只前蹄险险陷进深雪中,踉跄一跪,叶修还来不及把心提起来,它随即又拎起前腿奔轶绝尘,这马陪他征南战北,这点雪还难不倒它。
叶修跟马抱了个满怀,翻身上马亲昵地摸它的鬃毛,仿佛马能听懂似的:“跑快些吧,咱们要去救人。”

马的确是通灵的好马,一路上只挑暗处僻道,速度也丝毫不减。叶修本想这一趟下山再上山不知得跑多久,雪山上总不能还有山道教他们横穿过去,等到风雪矿洞喻文州就是有九条命也消磨不起了。偏偏小叶子另辟险径,真带他上悬崖索桥,跑得叶修胆战心惊,吊桥上抱住马脖子,那时心里只一个念头,不愧是我的马,随我,死也是作死的,死就死了吧!
魂飞魄散之际他还能记起这话是喻文州对他说的。


那会儿他随陶轩上西北荒漠夺回被边城马贼劫走的粮草,那次尝到了马贼暗伏偷袭的厉害,加上队里有人与马贼暗通款曲,叶修马上功夫再了得也独木难支。赢了却也伤敌八百自损一千,半死不活地拖着一干部下荒漠里求生。军医遭暗袭而亡,陶轩四处求不到医,最后却是等来了喻文州。
“私自随军是死罪你知不知道啊?”叶修高兴却也嘴硬。
“你们这几百号人也好意思叫军……我没有随军啊,我随的是你。”喻文州十分坦然,“作为家属。”
又说:“或者作为他乡遇故知,嘿呀好巧啊叶修在这里碰面啦。”
“……”
离开荒漠时叶修与他同骑,小叶子性子烈,撅着屁股尥蹶子要把喻文州颠下来,喻文州叫叶修先下马,说:“以后日子长着呢,这可不成,我来教教它,叫它认一认家属。”他伏在马背上意味深长地冲下边的叶修笑起来,“这马随你,太桀骜难驯了,不亲人,我倒是有些经验。”
好半天叶修才品出这话里喻文州占了他几分便宜,想要找人算账,人早已古道西风策马狂奔去了。
这些纷杂的记忆像寒风从他身上迎面掠过,不及避让,把筋骨都干干脆脆刮了一通。一些想通的,想不通的,记起的记不起的在身体里涌动,风雪剉皮酸疼,却也叫人清醒。他胡乱地想,这马是随我,可它如今也有些温顺了,总在我需要时出现,我有求,它也必应,这随谁呢?

到矿洞之前,叶修提着心眼早早下马,防着近处有人。早在马背上他就想清楚了,谁都救不了他们,他头一次开始信天命,只能求喻文州命好些,人机灵些,多撑些时候。可饶是这样,也不能放弃一切可能。这附近能来得最快的恐怕只有方士谦,方士谦能打又能奶,和叶修有过命的交情,就住在列屏小居,无雪的密林深处。然而说是过命交情,也常难见他一面。都知道方士谦不死者不救,欠方士谦一个人情等于搭上一条命。不管怎么说有救没救都得试一下,欠债还钱的事情以后再想。
叶修其实已不对外人抱什么希望,远水不救近火,只不过病急乱投医,免得后悔。他摸着马背将一串信物挂在马脖上,和它脑袋相抵,急匆匆地嘱托:“带方士谦来,你认得路的。”

拍拍它,马就跑了。叶修已当自己是最后和小叶子一别,但他不看马,听着马蹄轻盈落在雪地上,低头咬紧右手袖子。
手耽搁着,功夫没落下,贴着雪地山石望洞口摸近了,不漏一点风声。洞里安静异常,仿佛已偃旗息鼓,叶修贴着石壁细听,往里头扔了个纸捻子,纸捻掉进柴火残余的火星子里,噌地燃了。再偏头,洞中果然空无一人,也无埋伏。
“文州?”
声音送进去,空荡荡飘来回声,凉风吹斜细细火光,只照出墙壁上一泼血迹。叶修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,好像心上割了一刀,他尚且不知这血迹到底是谁的,可是这刀此时无疑已抹了自己一把血洒上去了。肩膊的痛感又像浪潮打来,他只能尽可能稳住身形摸进去,找喻文州的行迹。


喻文州就坐在石室里面,叶修看到他时他垂头搭脑地,靠在墙角好像睡着的样子,唤了他几声,没有答应。石门被打开了,里面是另一道石门,是叶修走之后落下来的,这就把人隔在了这小小方寸之地里。叶修突然不敢再往前走,他心知肚明,或者心存侥幸,可脚步就钉在原地,牙关打颤。一直天不怕地不怕,此时此刻突然怕极了。
“我靠你别玩第二次……”
那种害怕像电流一样从他身上一瞬滑过,心如秤砣被电打出巨响,再沉沉下坠。喻文州曾在他面前“死”过一次,十几年前初初下山时,归陟山上替叶修挡了当胸一剑,被师父赶到臭骂着救回溪山。叶修救不了他,他那时甚至还不算真正识得他,却一瞬间感到逼命一刻是如此震彻肝胆。他去溪山看他,老先生拒不让他入内,但溪山拦不住他。叶修看到喻文州刚刚捡回一命就被老先生罚跪药碾子,他嘴硬说师父讲过蓝雨出身的医者面前绝不能有人死。老先生抽他,蓝雨的医者也不能在人前死,你死了谁帮他?

叶修突然疾走过去,豁出去似地把人抱住了,摸他胳膊,探他心脉。喻文州无知无觉地闭着眼,被他一抱,露出长发后污痕的脸,血溅了一襟,还湿热着。叶修探到他还有微弱脉动,心中大喜过望,手忙脚乱地在喻文州身上找药,一阵之后才不得不颓丧地发现,药早就在自己这里用完了。
“你这个绑定奶比打手还容易死怎么回事啊……有点职业素养行不行?”

叶修扬起手想给他一巴掌,掌落到身上却慢慢放上心口,他要给他渡命。这时候管不到什么功体合不合,方法对不对,是以毒攻毒还是阎王招命,那些习武时的心法规矩此时跟他全无干系。他一边叨叨讲喻文州你这什么商业品质我要退货,一边悲从中来,输出和绑定奶大概真的没有好结果。

叶修感到手掌下心跳慢慢有力,他却陷入混沌里,汗流浃背力不可支。喻文州呕了一口血,接着开闸泄洪一口接一口溃不成军。叶修慌忙捂住喻文州的嘴,好像这样就能把血堵回去似地,他破口大骂:“方士谦那混蛋怎么还不来!”

方士谦那混蛋实在冤枉,就算是高人,就算离得近,冒雪上山怎么也得个把时辰。叶修本就没有指望方士谦能赶来,他和蓝雨没有交情,他若不愿,叶修也拿他没办法,只是心乱了口不择言。

他心慌、意乱,也就没有想为什么喻文州还有一口气,嘉世的人去了哪里,又为何没有伏兵——自己一定会回来找喻文州的,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。何况大雪封山,他也逃不出去,对手不该轻易放弃。

这些事到后来才想清,叶修一心一意要救人命,此时却想了一些以前没有想过的事情。像花有期,叶要落,一切终有定数,有的人命中注定不能躲。他疲惫地低垂着头,心有戚戚地讲:“你要不死呢,我就跟你回溪山,话你也别问了,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打了几个结我都能数出来。”

叶修听到怀里蔫蔫的鼻息虚弱地徘徊在耳侧,忽然有了声音:“真哒。”

叶修愣了愣,,贴着喻文州头发,把脸转过来,跟他眼对眼,鼻对鼻,心对心,声音含在嗓子里说:“我就知道你有鬼。”
他一撒手,喻文州就地跌在地上,哀哀叫疼。
叶修不为所动:“刚才装得挺像啊,我给你渡命去了三成功力,你叫疼,我还叫冤。”

“我没骗你,”喻文州歪在地上,眼里都是可怜,“将将醒,偏偏听到最后一句,不算原罪吧?”

“不算原罪,不算死罪,算有罪。”

“是你让我醒的,却来怪我,什么道理……”

“怪你什么,怪你不记得老先生的训话。”叶修冷着脸,是真有几分怒意,“叫你不在我之前死,你忘得真干净。别说我怪不怪你,先生也不会原谅你。”

明明是气话,却叫喻文州心念一动,满心不舍。低声说:“没有毁约,也没有忤逆师父,我知道自己不会死,我有打算……”

“打算个屁,我就该和小叶子跑路,留你在这慢慢打算。”

石室里真的冷,地上更冷,只是他一直心焦,汗密密往外冒。叶修走过去拉喻文州起来,拉不动,只好蹲下去一只手搀他。被喻文州拽着袖子反将人拉到跟前:“伤是真的,流的血也是真的,你看看,我没有骗你。”

脸贴在眼前,淡淡的血腥味荡过来,伤痕累累也贴在眼前,叶修眯着眼上下打量,两个人互相把对方看在眼底。叶修慢慢凑上去,伸舌尖沾了沾喻文州嘴角,意犹未尽地砸吧着:“是血。”

喻文州笑说:“嘉世的暗器有毒,我中了毒,昏前服了一粒药,被你一催功,毒就反了出来。”

“卧槽你不早说!”

叶修连忙跳开擦嘴,伸手封自己穴脉,被喻文州一把拉住:“毒反出来就不再有毒性,”他将人拉近,把脸凑过去,声音越说越低,“不信,再尝尝,即便中剧毒我也能给你救回来……”

后来的话都埋进唇舌交缠,津液吞咽里。刚过去的劫后重生催生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倔劲,跟阎王较劲,跟自己较劲,也跟彼此较劲。甚至是,跟千军万马较劲,那是千军万马来相见的快意。

喻文州亲到动情处揉捏叶修的后背,将人搂得很紧,他毕竟还有伤在身,叶修也是,粗喘着依靠彼此,都有些心猿意马,他疲惫地问道:“说回溪山的话是真的罢。”

“假的,”叶修得逞地推开他,“你我各骗一次,扯平了。”

“……好吧。”

喻文州意外顺从,叶修倒生出好奇:“喻文州若听话,其中必有诈。”

喻文州哭笑不得:“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。”

“此一时彼一时,既然你还命硬,回去的事择日再谈,什么时候快死了再说。”

当然都知这话有几分真心几分玩笑,喻文州欣然接受,欣然默认自己能陪他“到死”,欣然默认叶修也是这样默认的。也就不计较话里针锋,同生共死里没有计高一筹,只有同舟的命运。

“没有什么诈,京城与嘉世那事你若不解决,我也不答应的。去过京城,要还有命就回溪山去。”

两人又出去重新燃上火,彼此疗伤,叶修脱光衣服大大方方坐他对面,毫不扭捏,喻文州却熬不过去,心猿意马把针扔下:“叫方士谦来吧……”

“怎么,果然还是伤得重了撑不下去?”

“不是,是怕你伤得更重……”

叶修耳聪目明,也心知肚明,轻轻佻佻一阵窃笑,翻身坐上喻文州腰间:“要来就来,啰嗦什么?”

喻文州摁住他的手:“嘘,隔墙有耳。”

叶修眉头一皱:“隔什么墙?有什么耳?”

喻文州欲言又止:“一墙之隔,山灵有耳……”

叶修啐他:“喻文州你脑子磕坏了吧?没有金刚钻别装作能做瓷器活的样儿。”

“挑衅的话对我没用的,”喻文州将人压到身下,手指压在唇上示意噤声,“看来针扎得不够痛。”

“喻大夫要怎么治啊。”

“外治不行,内服。”



风雪矿洞顶上。

王杰希方士谦面面相觑,方士谦说:“山灵,换人话就是牲畜,他这么骂你你忍?”
王杰希:“叶修骂你混蛋你又是什么感受。”
方士谦:“我去毒死这对狗男男不要拦我!”
王杰希抱着胳膊看雪看月亮,方士谦一脚悬在洞边上:“真不拦我?”
王杰希:“不拦你,我也烦死这对狗男男了,方仙快前去速速解决你我也好打道回府。”
方士谦:“呵,刚才是谁跟丢了命似地赶过来救人?”

王杰希:“不认识诶,谁?”

方士谦一脸“我就静静看着你装”,提身踏剑,就真要打道回府了。

王杰希:“嘉世这届不行,一点点奇门之术就糊弄过去了,我要真有万兵还用站在这里救个废人?”

方士谦笑:“这届不行?真刀真枪指不定谁打谁。”

王杰希笑:“真刀真枪打过了,赢的是我。”

王杰希拈指一掐:“嘉世这遭的确算不得什么,大劫还在后头。喻文州是于阗祭司后人这件事叶修还不知道吧,前朝皇帝西征被于阗祭司所杀。后叶修在西北荒漠也算间接害死祭司。你说他俩以后会怎么办呢,杀父之仇啊。有句话叫杀父之仇不过如此。”

方士谦无谓一笑:“收起你那看戏心思,叶修才懒得管这些。”

王杰希:“叶修也许不在意,喻文州在不在意我就不知道了。等等看吧,你不在意?”

方士谦沉吟片刻:“……在意。”

可怜小叶子此时因找不着方士谦还在密林中乱窜,声声叫唤,想回不敢回。长嘶一声,惊得飞鸟投林,踏坏了方士谦家门口的药草,慌忙逃命去了。
end

评论(10)
热度(167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恰似你的鲸群我的岛 | Powered by LOFTER